好说话,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一副天经地义的德行,其实挺讨人厌的。如果是我自己,这次根本不会来见你。你的生死,如今其实已经不重要了,这你得感谢齐静春,我那个师弟。当然,如果你陈平安自己不争气,齐静春就死得冤枉了。”
说到这里,崔瀺笑意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我的眼光比杨老头要好,但是比齐静春要差。”
最终两人擦肩而过,各自稍稍侧身让出道路。
在那个时候,崔瀺微微停步,悄声道:“你知道你这辈子最凶险的时刻,是哪一次吗?”
少年几乎同时放缓脚步。
崔瀺低声道:“是某位‘好心人’要送给你的那串糖葫芦。你如果当时接下了,万事皆空。”
陈平安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
许多往事走马观灯,历历在目。
国师崔瀺继续往下走去,当他跨出最后一阶楼梯的瞬间,身影消散,一闪而逝。
这一天练拳,既锤炼体魄又锻打神魂,比起昨天的煎熬,可谓变本加厉。
不管陈平安如何咬牙支撑,仍是数次昏厥过去,却又被老人硬生生打得清醒过来,三番五次,真正是生不如死。
青衣小童扛着陈平安离开屋子的时候,差点以为是今天的第二次收尸,吓了一大跳,当时陈平安的气息已经细微如游丝,呼吸比起风烛残年的老朽之人还要孱弱。
以至于魏檗都不得不去二楼叩响门扉,提醒那位老人过犹不及。
老人隔着一扇门,没好气回答道:“老夫教谁练拳,天底下还没几个人有资格指手画脚!”
魏檗气呼呼地下楼,实在不放心,只好亲自盯着药桶里陈平安的呼吸,以防出现意外。
夜幕中,精神萎靡的陈平安换上衣衫走出大门。
青衣小童在崖畔修行,粉裙女童搬来小竹椅。
陈平安坐在竹椅上,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我没事。”
粉裙女童挤出一个笑脸,学着青衣小童拍马屁,“当然啊,我家老爷最厉害了。”
陈平安朝她做了个鬼脸。
终于把小丫头给逗乐了。
陈平安之后便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双手随意放在腿上,坐姿慵懒,并不刻意。
但是。
现在的陈平安,终于有了一股子无法言说的锋芒,哪怕他不说话,无论是他坐着躺着站着,他一身流泻如迅猛洪水的拳道真意,都能够让拳法行家感到扎眼,感到刺目!
粉裙女童会觉得陌生,青衣小童更是如此,所以他才会每天拼了命去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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