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的老瓷山破碎瓷片。
陈平安尽量平稳呼吸,开始凭着一口武人真气去画符,练气士的气机能够生生不息,循环不停,画符一事,虽然也是讲究一气呵成,但是比起纯粹武人的画符,还是要简单许多。而长生桥早已崩断粉碎的陈平安,要想画出一张灵性十足的符箓,需要消耗大量的心神,半点不比接连不断的二十一拳神人擂鼓式轻松。
落笔画符,快不得分毫,慢不得些许。
在无人知晓的僻静廊道。
少年手持风雪小锥,弯腰画符,落笔沉稳,只是七窍缓缓流血。
至于为一个素未蒙面的女童,耗费一张他已经大致知道价值的金色符箓,值不值得,陈平安没有想过。
事后会不会心疼,守财奴的陈平安,想必肯定会有的,但是那也是事后事,到时候再说,大不了喝酒解闷便是了。
一张画在金色符纸之上的阳气点灯符,成了!
陈平安擦干净血迹,脚步漂浮地奔向官邸正厅,当他将手中符箓交给老者,老人呆了一呆,一脸匪夷所思地双手接过符箓,那份沉甸甸的盎然灵气,几乎都快要冲出金色符纸了,老者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那我就用了?”
陈平安点头笑道:“用!”
老人蹲下身,双指夹住那张阳气挑灯符,轻喝道:“起符!”
金色符箓纹丝不动,没有半点动静。
老人羞愧难当,涨红了脸,调动体内所有气机,再次喝道:“起!”
金色符箓这才轰然燃烧起来,却不是烧成灰烬,而是浮现出一大团金色灵光。
看得不知道真正玄妙的刘太守啧啧称奇,更看得那捧剑老妪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老人不敢有半点松懈,再次强撑着运转气息,抬起另外一只手,双指并拢,指向那团如水流淌的浓郁金光,嘴唇微动,“分阴阳,融水火,去!”
金光一点去往女童不断渗血的阴眼,绝大部分金光浩浩荡荡融入女童阳眼。
然后很快就可以清晰看到,在双眼之间,如有一条金色丝线搭建起一座小桥梁,金光从左眼缓缓流向右眼。
女童疼得牙齿咬破嘴唇,双手死死按住椅子把手,整个瘦小身躯剧烈晃荡,脸庞扭曲至极,陈平安轻轻抓住女童的一只手,不管她能否听见自己的话语,始终轻声安慰道:“坚持,一定可以活下来的,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相信自己只要活下来,什么都会有的……”
老妪按耐不住好奇心,走到老人和陈平安身后,低头仔细凝视着女童鼻梁那边,那条金色丝线的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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