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陈公子放在桌上的书籍给我,我一个忍不住,就翻书偷看了,我知道这样不好。”
陈平安本想说一个轻描淡写的“没关系”,但是很快就咽回肚子,改口道:“是不好。”
之前逛荡京城,某天在喧闹庙会上,看到一对富贵气派的娘俩,身后暗中跟着一帮目露精光的扈从,五六岁的孩子,瞧见了一位漂亮姐姐在摊子便挑选物件,他便跑过去扯那少女的袖子,孩子自然并无恶意,只是为了吸引大人的注意力而已,那少女起先并无理睬,只是孩子出身权贵高门,见这位姐姐竟然不理睬自己,便有些恼火,手上的力气便越来越大,那少女被纠缠得不耐烦,倒也知书达理,并未跟不懂事的孩子计较,便抬头望向不远处站着的孩子母亲,后者便喊了孩子回来,不让他继续胡闹。
当时这一幕,如果止步于此,陈平安看过也就算了。
但是那位气质华贵的妇人,说了一句话,让陈平安一直难以释怀,却想不出症结所在。
必然从钟鸣鼎食之家走出的妇人,教育自己孩子的那句话,“你看姐姐都生气了,别再顽皮了。”
乍一看,毫无问题。妇人的神态,一直当得起雍容二字,望向自己儿子的目光,慈祥宠爱,对那少女的态度也绝无半点恶劣。
直到这一刻,陈平安与这个孩子随口闲聊,才想明白了缘由。
与梳水国宋雨烧老前辈有关的那桩惨烈祸事,相似又有不同。
妇人如此教子,是错的。
难道那摊边少女不生气,孩子就可以如此行事了吗?
相较于宋雨烧前辈的那桩江湖惨事,市井上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好像说重说不得,真要絮絮叨叨个没完,肯定会给人不近人情的嫌疑。说不定那妇人觉得是在得理不饶人,得寸进尺,真当家族姓氏是好欺辱的?甚至那少女都未必领情。
陈平安掏出那支竹简,看着左右两端,视线不断往中间移动。
上边已经刻了许多印痕。
陈平安两只手的左右食指,抵住如同一把尺子的竹简两端,悬在空中,转头对那个忐忑不安的孩子笑道:“你娘亲如此作为,肯定是错事,你知错不改,还是不太对,但是呢,在知道这个后,还要明白,世间事,分大小,人生在世,除了对错,大是大非之外,终究是要讲人情的,比如你娘亲为何如此做,还不是想要你多读书,以后成为童生,秀才,举人老爷,甚至是考中进士?你娘亲那么能吃苦的人,难道是为了什么光宗耀祖,为了她穿得好吃得好?想来不是的,只是单纯想要你将来过得好,对不对?你娘亲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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