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没这份幸运,每天端坐在神台上,看似香火弥漫水神庙,比蜃景城还要香火旺盛,可是香火之中,夹杂着那么多的私心私欲,她很多都不喜欢,求财求富贵,求子求权势,她就想跟文圣老爷当面问上一问,圣人们的道理说了那么多,文庙已经树立了那么多尊神像,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多如牛毛,为何世道还是这么不堪,总是让人越来越失望,让她对人间越来越喜欢不起来。
碎碎念叨最后,水神娘娘掰着手指头说着一句句文圣老秀才的书中经典,埋怨这么好的道理,世人都不愿意学,是不是文圣老爷你的学问太高了,世人根本摸不着?最后她双手挠头,茫然不已。
裴钱翻着白眼,得嘞,以后自个儿还是不要喝酒了,若是女子喝过了酒,都像这位娘娘疯疯癫癫的,实在太可笑了。
陈平安喝酒有一点最好,在醉死拉倒那一刻之前,总是越喝眼神越明亮,整个人焕然一新,眉眼飞扬,如拳法不再是收而是放,好似一身少年老成的暮气都给酒气压下。
可这不意味着陈平安就真是越喝越清醒了,而是喝醉了,就会压不住本性本心,喝酒之前,谨小慎微,如双手始终捂住铜镜镜面,或是双手护住一盏陋室灯火,不愿让外人瞧见,喝酒之后,便松开双手,大放光明,照彻四方又何妨?
陈平安重重将养剑葫搁在酒桌上,朗声道:“文圣老先生的学问怎么就太高了,不管用?管用得很,我就要与你说一说,此学说,放之四海而皆准,善人能学,恶人也可以学,帝王将相能学,贩夫走卒能学,山上神仙也能学,妖魔鬼祟可学,山水神祇亦可学!至于是否愿意学以致用,那是学了之后的事情,先学了这门学问,便是裨益!”
陈平安下意识正襟危坐,学那君子钟魁,更学那学塾授业的齐先生,“学了世间真学问,便可心田有那源头活水来!我觉得老先生这门学问,阐述那顺序二字,就是大学问,真学问,人人可学!你学不学?!”
水神娘娘眼神恍惚,浑浑噩噩,一拍桌子道:“你说了我便学学看!”
陈平安身体微微前倾,以手指在桌上写下顺序二字,“这门学问宗旨,是这顺序二字!别开生面,在礼仪规矩的秩序之外,又有一条大江大河,恩泽苍生!我陈平安所学不深也不多,只说我知道之事,晓得之理,无错之话!我现在便用老先生那晚与我所说内容,先与你说这顺序之说的开宗明义!”
一五一十,陈平安将那晚老夫子坐而论道、提纲挈领的开篇内容,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幸好陈平安记忆好,哪怕喝醉了酒,依然没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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