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壶酒去,记帐上。”
宁姚突然笑道:“贺小凉算什么,值得我生气?”
陈平安站在她身前,轻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输给曹慈三场之后,半点不郁闷吗?”
宁姚问道:“为何?”
陈平安笑道:“因为宁姚都懒得记住曹慈是谁。”
然后陈平安也斜靠柜台,望向外边的酒桌酒客,“见到你后,泥瓶巷长大的那个穷孩子,就再没有缺过钱。”
宁姚看着他越来越不藏着的笑脸,她停下嗑瓜子,问道:“这会儿是不是在笑话我缺心眼。”
陈平安立即收起笑脸,然后立即醒悟自己不比小姑娘聪明半点,一样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不过宁姚递过了手掌,陈平安抓起些瓜子。
宁姚嗑着瓜子,说道:“这样那样的女子喜欢你,我不生气。”
停顿片刻,宁姚说道:“但是如果你哪天喜欢我之外的女子,我会很伤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不用说与我说什么对不起,更不用来见我,亲口告诉我这种事情,我不想听。”
陈平安伸手按住宁姚的脑袋,轻轻晃了晃,“不许胡思乱想。我这辈子可能很难成为修为多高的人,一山总有一山高,只能努力再努力,去一步步完成约定,但是陈平安肯定是天底下最喜欢宁姚的人,这件事,早就不需要努力了。”
————
酒铺子生意越来越好。
那个陈平安反而当起了甩手掌柜。
每次到铺子这边,竟然更多还是跟那帮小屁孩聊天,端着小板凳那边,与孩子们借那小人书翻阅。
偶尔陈平安也会教他们识字。
再后来,那个年纪轻轻的青衫客,吃饱了撑着钱不挣,搁着一座宁府斩龙台不去抓住机会,赶紧淬炼灵气,偏要跑去大街小巷拓碑,收集了一大摞纸,然后经常坐在太阳底下,与一帮孩子们说些浩然天下的山水鬼怪故事,当起了说书先生。
又后来,有孩子询问不认得的文字,年轻人便拿出一根竹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只是粗浅的说文解字,再不说其余事,哪怕孩子们询问更多,年轻人也只是笑着摇头,教过了字,便说些家乡那座天下的千奇百怪,山水见闻。
有一天,头别玉簪的青衫年轻人,晒着异乡的和煦阳光,教了些字,说过了些故事,将竹枝横放在膝,轻声念诵道:“日出有曜,羔裘如濡。”
见那人停了下来,便有孩子好奇询问道:“然后呢?还有吗?”
那人便双手放膝,目视前方,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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