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一种更深层次的归属感,正因为高且虚,所以最容易让自己感到失望,虚实打架,总是前者头破血流居多。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前者坚定认为世道不太好,不如此便无法过得好,而后者则相信世道会更好些。所以答案很简单,正阳山和清风城的练气士,看似是修道之人,其实所求之物,不是大道,只是利益,比帝王将相贩夫走卒更高一些的实在之物,练气士的一层层境界,一件件天材地宝,可以实化显化为多少颗神仙钱的机缘,一位位身边人,在心中都会有个价位。”
最后刘羡阳说道:“我敢断言,你在离开骊珠洞天之后,对于外边的读书人,修道人,一定产生过不小的疑惑,以及自我怀疑,最终对读书人和修道人两个大的说法,都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排斥心。”
陈平安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刘羡阳这一番话,让陈平安受益匪浅。
不愧是在醇儒陈氏那边求学多年的读书人。
刘羡阳举碗抿了一口酒,放下酒碗,忍不住抱怨道:“不行不行,装不下去了!”
陈平安一头雾水。
刘羡阳继续以言语心声说道:“这些话,是有人让我转告你的,我自己哪里会想这些玩意儿,那人说是你听过之后,心境会轻松些,对世道更有希望些,对两种人都会更理解些。至于那人是谁,陈老先生没讲,也没让我告诉你这件事,让我就当是自己的读书心得,说给你听。我估摸着这么念你好的,又能让陈老先生帮忙捎话的,应该只有那位文圣老爷了吧。这位老先生,也是个妙人,有次去醇儒陈氏那边游历,偷偷摸摸见了我,故意说自己是来这边瞻仰陈氏祠堂的外乡人,然后与我在江畔石崖那边,拽着我聊天打屁了一个多时辰,说是聊天,其实就是他一个人念念叨叨,除了些鸡毛蒜皮的客套话,就坐那儿骂了大半个时辰的陈老先生学问如何不够高,亚圣一脉学问如何不够好,唾沫四溅,那叫一个起劲,还劝我不如改换门庭,去礼圣一脉求学拉倒,差点就要被我饱以一顿老拳。”
说到这里,刘羡阳抬起一只手,然后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按下去,笑道:“那一次我与文圣老先生聊得很投缘啊,见我抬手后,老先生便笑呵呵按下我的手,说了句,‘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读书人,给个面子。’”
陈平安揉了揉额头。
这种事情,自己那位先生真做得出来。
估计当年北俱芦洲剑修跨洲问剑皑皑洲,先生也是这么以理服人的。
幸好文圣一脉,大师兄左右,齐先生,哪怕是那位国师崔瀺,都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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