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圭,自然天生大道亲水,那么宋集薪的选择阵营,十分明显。马苦玄,一是他自己愿意跟随稚圭,再者他奶奶从龙须河河婆晋升为河神。赊林守一,刀人董水井,两人皆喜欢李柳。
一旦涉及大是大非,两座暂时还是雏形的阵营,人人各有牵挂,若是件件小事累积,最后谁能置身事外?
那就需要在这双方之间,多出一个愿意讲理、并且能够服众的人物。
陈平安。
崔瀺落子下棋,不是将那些棋子一味视为手中傀儡,崔瀺从不觉得世人生死、皆操之于我手,将其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算得什么大本事,更非什么快意事,反而需要为那些棋子悄然铺路,使得那些棋子们的大道轨迹,兴许会弯弯曲曲,可最终仍是能够在某个时刻,出现在那一记关键手的位置上。
若是贪图长生大道,崔瀺便不会叛出文圣一脉。
若是喜好权柄,学宫大祭酒,中土文庙副教主,唾手可得,入我崔瀺囊中,又有何难?
杨老头吞云吐雾,笼罩药铺,问道:“那件事,如何了?”
崔瀺难得流露出一丝无奈神色,“信不过他人,他人也当不起此事,只好魂魄分离,我静观崔东山,他一天之内,念头最少两个,最多之时有七万个。换成崔东山静观,我最少三个念头,念头最多之时八万个。我们两个,各有优劣。”
杨老头问道:“那些根本脉络,捋顺了?”
崔瀺摇头道:“争执不小。三个层次的三种进制转换,我们双方出现了根本分歧,几乎是完全顺序颠倒,很麻烦。”
杨老头笑问道:“为何一直故意不向我询问?”
崔瀺微笑道:“论年岁论境界,你是前辈,我是晚辈,可要谈算计一事,我们平辈。”
杨老头摇头道:“无需自谦,你是前辈。”
崔瀺抱拳笑道:“不敢坦然,惶恐受之。”
客气话,文圣一脉,从先生到弟子,到再传弟子,好像都很擅长。
杨老头哑然失笑,沉默片刻,喟叹道:“老秀才收徒弟好眼光,徒布局,群星璀璨,左右剑术,如那将圆未满的明月悬空,齐静春学问最高,反而一直脚踏实地,守住人间。”
书简湖真境宗,牵连着桐叶洲的玉圭宗。
骸骨滩披麻宗的跨洲渡船,生意做得不小。
墨家巨子,商家老祖,加上许多暂时依然隐藏幕后的,先后都已经被崔瀺请上了赌桌,如今又有白帝城城主大驾光临宝瓶洲。
崔瀺坐在长凳上,双手轻轻覆膝,自嘲道:“就是下场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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