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一寸地将战火带到三界的每一个地方。
有人死了,最开始尚且还有替他收尸的人,可是后来一个村子、一个城镇、乃至一界都死光了,就再没有人顾得上什么收尸。尸骨一具叠着一具,一层压着一层,男得女的、老的少的、人族的仙族的妖族的精族的,无论生前有何怨怼爱恨,死后都不分你我地化为通天的污泥。
岑轻衣的魂魄都剧烈颤抖起来。
疯了。
他疯了。
沈千山带着他的魔族大军,踩着由白骨垒成的路,一步一步攻上三界最后的净地——神女殿。
大雨滂沱而下,就像是天被捅破了一样,没完没了。神女殿弟子与沈千山大军激战留下的血没来得及渗入到石阶之中,就已经被决了堤的雨水给冲刷了个干干净净。
就像是这些弟子一样,还没来得及在世间留下自己的姓名,就已经被夺去了性命。
神女殿辖下那些被众弟子拼死救出的百姓已经被安置在地宫里,殿主站在山门之前,看着昔日里或勤学苦练、或嬉笑打骂的弟子韭菜一样一片一片地倒下,面色如霜。
她几次想要迈出脚步,可是又有所顾虑一样,指尖反复掐着自己的手掌,细细的血从指缝间流出。
她最终站在了山门最后的防守之后,眼睁睁地看着大军冲破一道道防线,来到她面前。
护山大阵轰然打开,凤凰的自山脚下腾飞,清唳响彻山巅。
殿主眼睛眯起,下巴微抬,看着带头的沈千山。
她虽然比沈千山矮了一个头,可气势却丝毫不弱于他,冷冷开口问:“我徒儿呢?”
沈千山甚至连头都没有低,同样冷冷道:“死了。”
殿主闻言呼吸一滞。她闭了闭眼,又问道:“如何死的?”
沈千山仿佛不是在讨论一个人的生死,而是在随随便便地说路中一颗碍事的石子,语气淡漠地说:“我杀的。”
一股恶寒疯狂地自殿主体内生起,迅速淹没了她。
她这个徒儿,虽然被她养得有一点娇惯,但是心里自有是非。她去了钦天司,和沈千山作为搭档,若是她还在他身边,定然会想方设法阻止他,绝不至于让他如此肆虐。
她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一日没有收到岑轻衣身亡的准确消息,她内心里就一日尚有期盼。
万一呢?
万一她还在,只是窝在哪里等候时机呢?
然而此时沈千山说出了这句话,她一直空悬的心终于重重落地。
摔了个粉碎。
她死死地盯着沈千山,忽然反手插入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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