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几时几刻睡下的。第二日,师杭原本瞧他面色无异,可待她问及昨夜何事时,孟开平却道:“福晟派了使者来,言辞污秽,令人不齿。筠娘,我已查明了,上回你遇险也与福晟有关。狡兔死,走狗烹,那律塞台吉之女便是为他所杀。此去建德,我定不会轻饶他。”
师杭心中犹若惊雷炸响,可不论她如何追问,孟开平却再不肯多言。
岁月静好终究要被揭过了,她隐隐觉得这场美梦似乎到了该醒的时候。如此又过了半月余,恰逢三月初一,师杭想去寺中求签,孟开平却不肯同行,于是她只得带了青云一道。
奇怪的是,签已求罢,师杭在寺中绕了半晌,却没寻到解签的师父。正欲回返,却见一道熟悉身影映入眼帘。
“朱先生?”
弥勒殿中,青烟袅袅。朱升坐于蒲团之上,微笑望向她道:“但有疑窦,问之何妨?”
原来他才是为她解签之人,师杭深吸一口气,也跪在蒲团上问道:“此去建德,还有何人随行?”
朱升答道:“旁人都是孟开平身边多年亲信,唯有一人与众不同——平章将齐文忠任为亲军左副都指挥,此人是他外甥,既让他为前锋作战,可见被寄予厚望。”
师杭冷笑两声道:“任人唯亲。”
朱升却摇摇头道:“齐元兴身边尽是璞玉般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君,筠丫头,齐文忠同黄珏一般并不逊于孟开平,他只是缺少磨练罢了。军中另有齐文正、郭英等人,日后你会见识到的。”
师杭沉吟片刻,又问道:“先生也同行?”
朱升颔首。
听闻朱先生在家乡建新楼,齐元兴还题字以贺。师杭叹了口气,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先生,那您知道昨夜元军使者来此何意么?”
朱升讶然道:“怎么,孟开平竟未同你说?这事倒确与你有关。”说着,他将一页信笺交与师杭:“‘自古,臣虽无仕二姓者,妾却有侍二夫者。孟元帅既好夺人之爱,师家女大可赠与元帅,此女亦为本官昔日宠姬,还望孟元帅笑纳’……筠丫头,这福晟性情大变,竟以此言羞辱孟开平,也难怪孟开平容忍不得。”
师杭望着那页纸上三分熟悉的字迹,根本无法相信这会是福晟说出的话。
“那高丽女子呢?”她颤着嗓音问道:“孟开平是如何处置她的?”
朱升怜悯地看着她:“杀了,那女子昨夜便被抬走了。至于使者,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孟开平饶了他一命,已放他回建德了。”
头顶是慈祥的弥勒,他们却肆无忌弹妄谈杀戮。师杭不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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