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屁股墩。”
我以为他还要再说风凉话,正欲回嘴,没想到他扬手便将一枝春梅丢给我。
那梅似是刚折下,花枝还沾染了凛冬时节未融的雪,清冽沁人。
“令宜,不是所有女子都有机会的,你要好生学会这本领。”他指着远处的群山,傲然对我道:“双腿所及有限,唯有骑着马,才能走出这片大山去外头瞧瞧。”
这是我从没想过的。外面的天地太远太虚幻,我根本想象不出来,于是只好回道:“那是你们男儿家的事,再者,我爹爹会带我出去长见识的。”
然而孟开平却摇摇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难道你想始终都靠旁人吗?你爹爹阿娘陪不了你一辈子。有朝一日你嫁人,夫君策马天下、浪迹四方,你又怎么与他并肩而行呢?”
手中的绿梅婉娩生幽香,我一时无言,只能静望涛涛江水。
那是他头一回戏弄我,既教会了我骑马,也教会了我如何去忧虑稍远些的将来。但我后来想,人生不过二三事,何必晴时觅雨烟?话说得太早,难免容易食言。正如他当年信誓旦旦放话说绝不再教姑娘家骑马,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六年后,自己要拿出八辈子的耐心去教会对骑术一窍不通的筠姐姐。而筠姐姐也正是用他所教授的骑术,将他狠狠抛下,干脆利落。
孟叔叔和开广哥同我爹爹一样,整日事忙,常寻不见人。但开平哥却不同,他处处都逛、处处都玩,不论我去哪儿都可能碰见他。就连村里姑娘聚在一起翻花绳、打络子,他说不准也要来横插一脚。偏这家伙相貌生得英气昂然,生来一股子张狂痞气,一堆少年人中独他最显眼讨喜。有几家姐姐但凡瞧见他来,则立时面飞红霞、含羞带怯,随后便掩唇笑闹着避开。我则站在一旁发愣,实不懂她们的眼光怎得如此浅薄,竟看上了这么个黑心玩意儿。
五月的天温温热热的,我正蹲在地上拿树枝学写字,有人冷不丁从树上跳下来,落在我面前。
“开平哥。”方才听见头顶叶子沙沙作响,我便猜到了是谁,于是头也不抬毫不意外道:“你的账目算完了?”
“算个屁的账目。”他边说便向前走了两步,使得我一眼便看见了他脚上崭新的靴子和织有暗纹的袍服下摆,于是我讶然抬头,很快又睁大了双眼。
身着品月蓝窄袖长袍,头戴玄黑裹巾,手拿棕竹折扇,面容光洁,气宇轩昂……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不修边幅、不拘小节的孟开平吗?今日怎么骤然讲究起来了?若再将窄袖换为宽袖,说他是习文科考的举子也是十足可信的。
我暗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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