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在「友人」身上感受到的、那明显超出了友谊范围的在乎,以及似有若无的情意——不说别的,单是早先天栩直承因见着他高潮的模样而情动、随后又情不自禁地吻了他的事,便已足教柳靖云浮想联翩了……更何况天栩在从不曾对其他同性起过「性致」的同时,还对他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就说半年前他们因故得同士兵们混浴那次,天栩不仅笨拙地一直以身为他遮挡、还在瞧见路琛有所反应后硬是让对方加练了一整晚……如此表现,分明就是在乎他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所以他才总不禁怀着一线希望,想着天栩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只是不解人事、不晓儿女情长,这才未曾琢磨深想,只任凭感觉牵引随心、随性而为了。
——可每当他因这样的推测而心喜难当,心里却总不免升起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天栩所为不过是因为他是眼前唯一一个能让对方如此信赖放松的人、告诉他他所以为的「特别」不过是出于彼此的友谊与生死之交,而一旦时过境迁、当天栩所亲近的人不再只有他,这所谓的「特别」便将荡然无存……所以尽管总因「友人」的言行而心乱不已,他所做出的决定,却仍往往只有「维持现状」一种。
例如现下。
——尽管对侧的人不久前才因自己而情动、还主动给了他那样缠绵的一吻,他却依然在情热褪去后选择了让一切恢复如常,便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可已经发生的事,又岂是视而不见便能当作不存在的?说到底,终归不过是他太过胆怯,所以自欺欺人罢了。
而柳靖云厌恶这样胆小的自己。
望着眼前已被他直直盯了好半晌、心思却始终不曾真正放到上头的地图,柳靖云心下浓浓自嘲升起,却因不欲让对侧的齐天栩发现而终只得藏下那份越渐晦暗的心绪,一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将心思真正拉回眼前的困境上头……不想耳畔却于此时蓦地一唤响起:
「靖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