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连一句招呼都不打就走,柳靖云便不至于小心眼地为此记恨,心下亦不由一阵无奈。原因无他:那名突然出手劫他的「贼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他千方百计想避开的齐天栩……只是如今木已成舟,那让他难以面对的人亦正罕见地板着一张脸用那双锐眸怒视着自个儿,给对方铁臂箍得无处可逃的柳靖云微微一叹,却终只得如同晨间一般用惯常的冷静自持武装起自个儿,唇角一抹略带复杂的淡笑勾起,温声道:
「既然来了,便一道回去吧。」
「……我本就是来接你的。」
齐天栩脱口的声音冷沉,而在瞧见怀中人额际颈间无从掩饰的薄汗和明显较之平时苍白了少许的容颜后眉头一皱,又道:
「既是身子不适,为何还这般勉强自己?」
「我有我的职司,自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微微侧首避开了那令此刻的他难以逼视的眸光,柳靖云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答道,容色却已因心底此刻的紧绷而又更白了少许……瞧着如此,齐天栩纵有千般疑问,亦无法在这种情况下脱口——更别提前方守卫皇城的禁军还正有意无意地朝此处瞥来——而终只得在抬袖替对方拭了拭汗后就着眼下的姿势强硬却也温柔地将人扶抱起,在不至于让友人因此失仪、却也不必费什么气力的情况下上了前方停驻的柳府的车驾。
「……是谁下的药?」
却到车驾起行、车轮辗过石板路的规律响声传来,又自强硬地以身为枕让柳靖云靠着减震的齐天栩才再度开了口。音调冷沉尤甚先前,更带着几分无从错认的杀气……不愿细辩对方的沉怒有多少是因自个儿昨夜的失态与可能流泻的情思而起,柳靖云索性不让自个儿深想,仅就事论事地答道:
「多半是仇氏的人吧,想以孝期行房为由设套污我名声……」
顿了顿,意识到尽管昨夜缠绵欢好的对象是身旁无故遭殃的挚友,那「孝期行房」的罪名仍是坐实了的,顶多是不会外传、更不会有哪个丫环不明不白地流落到外出言指控,柳靖云心下复杂之情愈甚,却终仍是语气一转,软言柔声道:
「这事儿我自会处理,你入禁军的事才刚定下,千万不要冲动。」
他平素虽性情温和,可真动起手来却是雷厉风行、不留情面,故齐天栩虽有心替他出气,却因同样熟知这点而在听得如此一言后有些憋闷地按下了原先的打算,只一个抬掌覆住他双眼,讷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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