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借了这个侍疾的由头,今日晏珽宗便免不了真要去皇后的宫里走一遭尽一尽场面上的意思。
在陶皇后日复一日命人为皇帝针灸的努力之下,皇帝这天竟然真有了两分苏醒的意思。
他自昏迷中缓缓张开了眼睛,午后浓烈的日光险些晃到了他的视线,让他的眼前呈现一片刺目的光晕,那个少女似乎就站在光晕中静静地看着他……
陶皇后喜不自胜,趴在他的床边握在他的手一再向他提及婠婠的婚事、催促他赶快开口为婠婠赐婚。
可皇帝的眼神恍惚而浑浊,显然都未听清陶皇后在他耳边念叨些什么。
内侍唱名往里通传了一声,说是太子爷过来探望皇帝、连带向皇后娘娘请安。
宫女搬了个绣墩放在皇帝的病床前,陶皇后敛了敛衣裳妆容在绣墩上坐下,命人传太子进内殿来。
晏珽宗撩起袍子跪地恭恭敬敬地向帝后行礼问安。
皇帝听闻太子过来时,早已没有了光彩的双眼似乎聚焦了起来,他哑声唤到:“麟舟,近前来。”
晏珽宗这才从地上起身过来。
半晌,皇帝才滞涩地吐出一句话问他:“逆贼,审了么?”
晏珽宗答是,“儿子亦是越审越心惊。贼寇竟然埋伏如此之深,险些动摇我大魏的根基。”
“心惊?”
皇帝无声笑了笑。
“我为何而病,你也审出来了吗?”
陶皇后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冷眼坐在一边看着这对父子俩的交流,而她完全插不进话去。
晏珽宗听皇帝问起,再度撩起袍子跪下,无比郑重其事,“儿子审出来了。”
静了片刻,见皇帝无话,他又道,“儿子命人去金陵找遍了当年侍奉过……朱衣侯千金曹氏的奴才婢女们、还有朱衣侯千金生前贴身照顾过她的乳母、医官,翻阅了她生前医官们的会诊单子。才得出、康王之言,确无虚言的论案。”
他未称曹清萱为康王王妃,只是以朱衣侯千金相呼。
曹清萱之父朱衣侯曹文昌至今在世,如今也已是个年逾八旬的老翁了。
前几日朱衣侯一家接连上书、小心翼翼地辩称说曹氏已故去多年,也未为康王留下什么子息,康王也新娶了两任王妃,曹家女虽是他的原配发妻,但事实上曹家与他早已没有什么瓜葛联系了。
故而曹家对康王谋逆之事根本不知情,还请朝廷明察秋毫。
“康王之言,确无虚言!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喃喃念了一遍这八个字,随即苦涩地大笑起来,胸前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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