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也才不过睡着了不到两个时辰而已。
一早起身后,她便命奴婢们取来了奉恩将军的衣袍早早备好,等他在外面快活够了回家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自己妻子为他收拾准备好的一切。
漪娴的眉眼间尚且带着因不得好眠而泛起的乌青色,晏载安熟视无睹一般,张开了双臂让嫡妻给他系好朝珠的扣带,连一句“辛苦了”都没有就甩甩袖子离去。
临走前,他还晃了晃酸乏的肩膀,对漪娴吩咐了一句:“过两日你再递了名帖进宫拜见太后、皇后一次,陪她们多说说话,让她们对你、对咱们太原奉恩将军府,多几分印象,多加深咱们家同皇宫大内的感情。
对了,记得多替你太婆婆、婆母她们在太后、皇后面前美言几句,提提她们的贤良,若是能让宫里还专程给她们赐下礼物来,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漪娴,我们太原奉恩将军府,没有薄待了你吧?”
晏载安当然听说了那天陆漪娴进宫的时候气色不太好,有些憔悴,太后和皇后就连连追问她是否在婆家受了人的苛待,还有所指的说他的母亲不是什么乡野泼妇,是读书识字人家的闺女,应当做不出那段糟践克扣儿媳的事情来。这让晏载安的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同时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之感。
好在这个嫡妻陆氏还算识相,同太后皇后的言语之间并没有敢说她在婆家的事情,也没敢诬陷他祖母、母亲对她不好的话。
哼,进了他家的门,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夫为妻纲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他觉得他们家对她不好,她也必须得为他们全家的前程谋划着。否则他这个做丈夫的出了点什么事情,她绝对第一个逃不了!
漪娴给他系帽带的手指顿了顿,轻声答道:“不曾。”
“不曾就好。怎么说你也入了我家的门,你就是我家的人了。我好,你太婆婆、婆母她们好,你才有好日子过,知道了吗?”
胸口似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般,漪娴又低声柔顺地回答:“知道了。”
晏载安走后,漪娴无力地躺靠回了椅背上,玉白细指捂上了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口为自己顺气。
她觉得自己好似被困束在一片密密麻麻的蛛丝之中,这些蛛丝束缚了她的四肢和身躯,已经深深地勒进了她的血肉骨髓之中,亲手织就了这张吃人的蛛丝网的每一个人都在吞噬她的血肉饱餐,她很痛、很痛,可是外面的人却都错以为这是一片洁白如雪的丝缎,以为她是被一片的丝帛包裹着,正在享受无边的富贵荣华,还责怪她不懂得知足。
她找不到求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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