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的一只手半蹲在她身边,用丝帕不住地给她擦着脸上的汗和泪珠。
婠婠在阵痛不那么强烈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觉得晏珽宗那时的严肃沉默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紧紧抿着唇,目光只盯在她一个人身上,那般的在意和心疼。
从前哪有后妃生产皇帝就在跟前陪着的先例,别说皇帝了,就是寻常百姓之家的男子也大多是当甩手掌柜,请来产婆之后就摆手躲外头去等着抱儿子的。
可是嬷嬷们被提点过,根本不敢劝皇帝什么“产房污秽”之类的话,只当作没看见一般专心做着个人自己手头的事情。
她似乎是从和他十指相扣的掌心里得到了力气,嬷嬷们看了看,也说孩子的头就快出来了,皇后娘娘生得很顺利,孩子的胎位正,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她们给她顺着气,教她如何使劲,她也努力地吞咽下自己急促的呼吸跟着她们教的做。
人在痛到极致的时候会想起什么呢?
婠婠闭着眼时只觉得大脑都快炸开,眼前纷纷杂杂地躁乱着,可是不停出现的只有晏珽宗的身影。
她过往和他亲密甜蜜的种种。和他泛舟湖上,他为自己剥莲子摘藕花;七夕出游,他为她放了一支名为射月之箭的烟花;中秋宫宴,他体贴地给她剥蟹剥虾;上元节令,他亲手给她做的羊角灯笼。
眼前的一切都是她。
几个接生的嬷嬷还在不住地为她打气,让她使劲使劲,腹中的孩子也不停动来动去,婠婠的思绪都有些散乱了。
晏珽宗期间一直握着她的手,婠婠痛极时纤长的玉色指甲一直抓挠着他的臂膀,将他手臂处抠得一片血色伤疤,几个接生的嬷嬷无意中看见了都惶恐得不行,皇帝却像无知觉一般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陪在皇后身边。
几个接生嬷嬷们双手后来都沾着鲜血——那是皇后的血,皇帝看了一眼,只觉心脏痛得他压抑至极,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喉间一片腥甜上涌。
忽地一下,婠婠右手的几根长指甲竟然因为她抓挠着他坚硬的臂膀肌肉而齐齐断裂,有几根直接断在了皇帝的血肉之中。
她猛地一下像失了魂魄似的安静了下来,方才直起的上半身也无力地跌回了丝被中。
孩子生了下来,也离开了她。
华夫人执着剪刀剪下了孩子的脐带,这婴儿从此便脱离了母体,开始他自己的人生了。
随着孩子一同出来的胎盘也被人用红绸布仔细地收了起来。
嬷嬷们群群簇拥上去,很快将刚生下来的那个孩子用明黄的小被子包裹了起来,力道适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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