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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盛夏天,步重华坐在病房里,却像是陷在了冰窟中,一阵强于一阵的寒意从每根神经爬上脑髓。
“步重华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也是自身最完美的理想主义者……”
“出了那扇门,太阳明天照样升起,你还是那个完美、优秀、荣光耀眼的步重华……我本来就不应该遇见你。”
他以为那些带着酸意的形容词至少表达了吴雩对他的肯定,谁知那根本不是肯定,那从一开始,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隐晦的拒绝!
“……那你当年,”步重华迫使自己直视严正,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镇定地问:“你当年就没有尝试过阻止你室友退学跟张博明一起走?”
“尝试过。”严正淡淡道,“但他有他自己要走的路,也有他自己要救的人。”
有他自己要救的人?
严正站起身,对步重华一点头,语气平缓地下了逐客令:“步警官,今天就到这里吧。老师还没痊愈,你改天再拜访比较好,不送了。”
无数个念头同时从步重华脑海中闪过,但姓严的已经抽身打开了病房门,眼神清晰强硬不容拒绝。步重华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停顿了半秒,才说:“可是我……”
咯吱咯吱——
严正步重华两人同时回头,只见病床正发出轻微晃悠声,老人挂着输液袋的那只手无意识一抬,随即缓缓睁开眼睛。
张志兴教授醒了。
严正不悦道:“你——”
严正阻止不及,只见步重华蓦然快步上前,在病床边欠下身:“您好张教授,我是步重华,久仰。”
·
叮一声电梯打开,吴雩走出门,棒球帽下的视线向周围一瞥,低头左拐走向尽头那间病房。
肿瘤专科这一层是全自费的单双人病房,病人数量不多,这个时段基本都回去睡午觉了。吴雩走到尽头一拐弯,就像贴在墙根的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只见拐角最后那间病房门口挂着病人姓名,写着三个字张志兴,但病房门上那块窗口的布帘却被拉上了,无法向里面窥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