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鼻翼流淌下来,混合着滚热的泪水,一滴滴打在地面上:
“不要……不要让我走,我没地方去了……”
隧道地面在炮火中摇撼,头顶尘土簌簌而下,拳头大的碎石砰咣掉在他们脚边,地道眼见要岌岌可危。
“就让我待在这里,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到那个世界……一起回家……”
步重华半跪在他身边,颤抖着手在吴雩脸颊上用力摩挲,抹去他滚珠般断了线的热泪:“你不能待在这里,知道吗?”
吴雩全身发抖,慢慢抬起涣散的目光。
“你要从这里走出去,要一个人走上十年,经历很多险象环生的困境,抓捕很多穷凶极恶的毒贩,在这片大地留下无数的鲜血、功勋和传说,最终带着一身伤痕远离故土……然后才能在遥远的北方遇到我,知道吗?”
“……”
步重华看着他,仿佛唯恐惊动梦境似地,声音轻而温和,尾音却带着奇怪的哽咽:“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铁轮在急救走道上飞速滑动,前方领路的护士飞奔撞开抢救室大门,两台急救担架接连而入。
“这是我们南城分局支队的领导和同事,在抓捕中遇到井下透水事故,吸进了有毒气体……”
“通知血室备血!血氧饱和度还在往下掉!”
“同意书呢?我是他们家属,东西拿过来我签字!”
……
大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便亮起了抢救中的红灯。
“……出去,”吴雩喃喃道。
十年前的他远比步重华想象得还要年轻,眼角光洁,肤色很白,脸颊因为还有点肉的关系而显得线条柔和,一片片沾染了黑烟的鲜血干结在额头和侧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