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没有叫停自己安静延伸的思绪。
他在想,她口中那段简单的,短短半日车程便可以概述的过往,其中似今夜般不曾被她详论的无边寒夜,大抵如河边砂砾般数不胜数。
于是一层层剖析下来的心情,解离掉作为旁观者欲伸手却错位的身不在局,也只剩眼下全无所用的碰触。
烛火摇曳几许,完颜异略一回神,见郑婉隐约有了睡意,便随手将灯熄了,也一并躺了下来。
她是怕冷的性子,见他也要歇了,便习惯性地钻进了他怀里。
眼前一片幽静的虚无,完颜异合拢怀抱,慢慢抱紧了她。
风声里,他的声音听不太清情绪。
“好睡,阿婉。”
静谧的,无人出言的夜里,不知不觉落雪纷纷。
几不可闻的簌簌声入耳,郑婉埋首,听着耳侧更为鲜明的,青年心脏一下下撞击胸腔的声音。
她观谋已久的那一枚棋。
青年于今夜拱手相让,轻轻放到了她掌心。
她却无从描述自己的心情。
···
接下来的几日歇少行多,人总在马车上沾不着地气,一整日僵着,总会有些不舒服。虽晚间也时常下去溜达,但只那一会儿,作用也是聊胜于无。
完颜异瞧郑婉总有些不精神,想她自到了前凉便受伤颇多,眼下尚是养身子的时候,如此这般折腾下去,只怕也有害无利,便着意拉低了行路的速度。
郑婉第一日便觉察出了不对劲,思索一番,还是同完颜异道:“总归我是不能直接同你去军营。眼下这样顾及我,若是耽搁了军务,上头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反而难解后顾之忧。倒不如就这样分开,你先赴任要紧。”
她所言清晰,完颜异也未曾反驳什么,只道:“明日再分开也不迟。”
郑婉心知他这类事大约自有打算,既然其中利害已明,便由他自己的考量,于是点点头,重新枕回了他膝上看书。
又过了几炷香的功夫,完颜异手头的事大概了了,便简单收拾了,垂眸去瞧状态很是专心的郑婉。
马车里天色晃晃荡荡,她又是枕在他膝上半卧着瞧,光线难免不虞,但她倒是没什么异样,照样看得很仔细。
他转眸瞧了瞧书的封皮,已不是他去北境出征前她书阁里有的那些。
他想起些什么,冷不丁一勾唇,曲指在她那本书上敲了敲,语气莫名地点了她一句,“取之有道?”
郑婉倒是心觉磊落,半点不亏心地点了点头,心情似乎不错,“找凌竹帮了个忙。”
从南宋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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