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归是保住了一条命。后来,我又上观音山待了一阵子,没随他们去大稻埕。听那儿的朋友说,金釵身体復元了,可孩子终究……嗯,但这还不是最心痛的,据说金釵当时腹部伤势过重,大夫说……」
阿容着急:「说什么?」
祝秋棠未语泪先流,终于吐出了一句话:「说她可能终身不孕。」
然后她带着一身的疮疤,一个丧夫的寡妇,就这么隻身来到陌生的异乡。没有丈夫,没有孩子,没有死前仍是不肯肯定她的父母,看看这个崭新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家的感觉。
人说:异乡物态与人殊,惟有东风旧相识。可惜东风没有带给她相识的感觉,它为她带来一份新的生命,一个被遗弃的婴儿,哭声诉说了她们的同病相怜,想必她当时肯定是很激动的吧。
她抱起了那个襁褓中的婴儿,望了一眼故乡的方向,与她满身的疮疤,一併带走。
厢房内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小阿莲正在玩铜锣铃鼓,不知道从哪个箱子摸出来的,一边敲着,一边展现她的五音不全。陈金釵怎么捡到阿容的,祝秋棠自然不知,但两人似乎都有些心照不宣。祝秋棠又抹了把泪,阿容垂头不语。
那个当初将她抱回来,和她惺惺相惜的人,又怎会知道自己正盘算着怎么甩脱她?
祝秋棠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说道:「她当初抱回你肯定是很欣慰的。」
阿容「嗯」了一声,不再多说。这个字包含了她所有的罪恶感,那种天人交战的感觉又回来了,她不由得开始思考,我该走吗?我的决定是对的吗?如果我可以自私一点,我就不必承受这些愧疚……
祝秋棠看了窗外一眼,见天色已晚,招呼大家用过晚饭,给阿容自己一间房,大家纷纷睡去。阿容一宿无眠。
隔天,「年家班」为了下午的演出,很早便起来排练了。祝秋棠忙进忙出,让女儿跟着阿容一块,在厢房里等着。阿容其实有些不情愿,她不太会应付小孩,说些童言童语那更是要她的命,有多彆扭就不用说了。
这时,祝秋棠忽然开了门,瞥了女儿一眼,对着屋外一阵媚笑:「你这浑小子,长大了还这么不正经,你弟弟没来是不是?哎,那我给你件事做。」
然后她走了进来,一眼看到有点坐立不安的阿容,正不知要怎么哄这个叛逆小孩,乾脆手环着胸,显然非常困扰。祝秋棠早看出阿容彆扭,便道:「阿容,你待不习惯便出来吧,我让人给你交个班。」
然后她一把搭住门外那个轻浮公子的手,轻浮公子手一摆,没让她拉,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一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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