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试试!”
“哎呦,咱们做奴才的,这话可说不得呐……”
冯益全破口大骂,懒得再搭理他,继续给薛蘅磕头,磕得乌纱帽也掉落下去了,露出满头花白的发丝。
自永宁四年以来,这位曾经叱咤内廷的大珰便不知为何精神不济,屡屡狂呼有鬼,更不敢行夜路,无论白天黑夜,屋子里烛火不熄。
长时间的折磨令他苍老了数倍,已经无法在御前伺候了,赵從着令他退休养老,现如今,他在宫中只是个有名无权的老人,就连没有品级的小黄门亦可随意欺辱他。
薛蘅躬下身,盯着他浑浊的眼珠,淡淡地说:“自你下令活埋李氏的那一天起,就早该料到会有这一日才对。冯都知,一路走好。”
冯益全闻言一愣,她已经抬步离开。
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喊:“老奴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娘娘!为了官家!为了大陈的万世基业!老奴的忠心,天地可证!日月可鉴!皇后娘娘,您不能不管我啊……”
侍女犹豫地问:“娘娘,要不要奴婢去……”
“不用,”薛蘅淡声拒绝,眼底浮现一丝讥诮,“疯犬临死之际的乱吠罢了,无须理会。”
她步入寝殿。
殿内愈发昏暗了,烛火摇曳,天子暮气沉沉地躺在明黄帷帐后,两鬓如霜,眼底青黑,他如今也不过才四十来岁,却已显出油尽灯枯之态。
薛蘅在床沿坐下,摘了帕子,替他擦额上的虚汗,忽被他一手擒住手腕,双眸睁开,竟是杀气毕现。
“三娘,你告诉朕,当年是你下令,让冯益全将婉娘钉在棺木中闷死的么?”
疯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是清醒了一回,肯承认那人已经死了,不再自欺欺人了。
薛蘅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却依然面色平静无波,一如她平时。
“官家心中已有定论了,不是么?”
她风轻云淡地反问。
殿内静谧无声,一时间,只能听见熏笼中银丝炭爆开时的“哔剥”声响,时间仿佛停滞下来,过去很久很久,有一瞬间,薛蘅很确定,赵從确实是想杀死她的,但他最终只是放开了她的手。
“下去罢。”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退至门口时,帐幔后又传来他气息微弱的声音:“太子粗蠢顽劣,你要多悉心教导,大陈的将来,朕就交到你手里了。”
“是。”
薛蘅跪下,举手加额,行三跪九叩之礼。
太初十二年隆冬,天子暴殂于玉清昭应宫,年四十七,在位共二十年,群臣上谥号睿明文惠孝皇帝,庙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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