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缨脸唇皆白,伏在谢轻云的背上。
他步伐轻快稳健,背那样宽阔,像是山,霍缨能闻见他身上有明月清风的味道。
从前他们尚为同门,携伴下山时,霍缨嚷嚷着累,也哄骗谢轻云当她的脚夫。
他仁慈宽容,又那样坦荡,纵然总让她一言两语就气得说不出话,却从不介怀,霍缨讲甚么吩咐,他都是甘愿的。
曾经如此光风霁月、受尽尊崇的谢轻云啊,一朝尽毁,往后要会像她父亲一样,与整个武林为敌。
霍缨轻声道:“谢轻云,你何苦来?……我么,与你也不过做了几回露水夫妻,你不该当众剑指同门师弟,断了自己的退路。好人做到你这个份上,实在有些蠢。”
她气息有些不稳,腹伤疼得厉害。
谢轻云不知她伤势究竟如何,怕她昏去,便认真道:“你已是我的人,我会保护你。”
霍缨无力地笑了几声,脸贴着他,道:“你怎这般好心……谢轻云,你都不知我怎样害你……”
“……”
霍缨道:“在赤镇,我故意引你认出我来,勾着你行欢,是存了报复的心思……董守正那么器重你,我要是坏了他的弟子,他肯定要气死啦……”
谢轻云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
他领着同门下山游历,留宿赤镇的客栈。
霍缨就凭空出现在客栈中,捧来花生酥与他同坐,冲他笑嘻嘻,眉一扬一扬。
她绞着小辫子玩儿,道:“好久不见呀,谢轻云!”
望着她的眉眼,谢轻云愣在当场,心里隐隐作疼。
霍缨与他叙旧,与他对饮,酒盏经她的手推来,谢轻云喝下第一口,就尝出酒中有催情的药。
他合该生气的,生气霍缨怎能用这样龌龊的手段,更生气霍缨这般不看重自己……
他应当即就揭穿她,告诉她不该这样。
可他没有,他碧霍缨更卑劣,更龌龊。
霍缨借着酒醉往他怀中依靠,仰起皎皎的一张俏脸,双颊飞红,问他:“师兄,你从前是不是特别讨厌我。我那样坏,总是欺负你老实,把你当小奴才……”
药力催着他几裕焚身,谢轻云克制着将她推开,道:“不曾讨厌。”
“那你欢喜不欢喜我欺负你?”
“你醉了。”
“避而不答,就是欢喜的。”霍缨挂在他身上,踮起脚尖,在他颊上、颈中轻轻浅浅地亲吻起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我以前怎没瞧出,你长得也这么好看?”
“江……霍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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