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不是个恶人。她捏紧拳头,尝试说服自己。
宜锦的手在发抖,黑暗中胡乱摸索着,终于找到了火折子将寝殿中央的烛台点亮,火苗摇曳渐长,四周明亮。
她看见往日一向掌握别他人生杀的帝王披头散发,双眸赤红,形同鬼魅,蜷缩在玉石铺就的地面上,他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头痛欲裂,额头上因碰撞尖锐之物留下斑斑血迹。
帝王神色痛苦,双眸赤红,没有一丝清明意识,深藏暴戾,这恐怕不是第一次发作了。
宜锦在原地惊了一会儿,心中的恐惧终散去了一些,她慢慢靠近蜷缩在地上的人,蹲下|身子,声音轻如鸿羽,“陛下,地上寒凉,奴婢先将您扶到榻上,替您清理伤口。”
萧北冥额上青筋直冒,赤红双眸失神,没有反应。
宜锦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颤着手试探着将他的双臂搁置在她的肩膀上,见他没有反抗,才搀扶着他渐渐往床榻上走去,他身上又湿又热,冷汗淋漓,他的重量几乎全部落在她肩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人扶到榻上。
萧北冥头上的伤口仍旧在流血,她连忙开始找药。
或许这暴君经常受伤,装着各类伤药的金丝楠木匣就放在龙案上,宜锦很轻易就找到了止血的金疮药,她打了热水,将方巾浸湿,小心翼翼地替他拭去额头上干涸的血迹。
即便神志不清,萧北冥也极为警惕,他下意识狠狠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冷峻的面庞苍白如鬼魅,猩红的眼眸微微张开,倒映出她的模样,眼前女子面庞莹白清丽,浅棕的眼眸饱含恐惧,眼尾一颗泪痣摄人心魂,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宜锦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磕磕绊绊地轻声解释道:“陛下明鉴,奴婢并无害人之心,只是替您上药。”
萧北冥僵持了一会儿,似是听懂了,渐渐松开了手。
宜锦松了口气,仔细替他敷上金疮药,将他的头轻轻抬起,艰难地缠上一层白纱,她无意中瞧见帝王的面容,这张面庞虽然冷峻,却生得极好,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色透着苍白,颇有几分破碎的美感。
她不敢多看,做完这些,已经浑身冷汗,一股寒风吹进来,她打了个激灵,替他掖了掖被褥,关了窗,便悄声离开,在门口守着,等邬公公前来。
萧北冥缓缓睁开双眼,猩红的眸色仍旧残存,双手在锦被下紧紧攥成拳头,掌心已渗出血迹——他方才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狠狠将她的脖子捏断,这么多年,他发病时,从来无法容忍别人靠近,但他竟在那一刻忍住了杀戮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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