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到大街上随意捉来一个艺术生询问他的梦想是什么。
足够深的湖,才能掀起足够大的波浪,这可比爱与和平,无喜无悲的那一套打动自己多了。
他听见酒井胜子在他耳边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却又好像被第一个问题就难住了。
话虽如此。
酒井胜子嘴角抿起笑意。
往往就是打磨心灵难易的天壤之别。
这是酒井太太的人生感悟吗?
“我想画好画,成为大画家。”
她只是记住了而已。
从技法学习上来,互联网时代普通人也能接触到非常优秀的教育资料。
苏州陷落后,他每天哭哭笑笑,疯疯癫癫,据说画画的时候经常泣血,笔下的梅,幽邃的就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家伙好以笔下无根的墨梅自比他们国破家亡之后飘零流落的人生。
另一边是自己抱着破碎的碎瓷片苦哈哈摸索的土包子。
郑老头是东夏历史上最有名的卉画家,尤其擅于画梅。
他感受到了胜子口中的欲望和困惑。
大画家的子女就是更容易成为大画家,绘画宗师的徒弟十有八九还是绘画大师。
酒井胜子感受到了顾为经匀称的呼吸有片刻的停顿。
人真是个复杂的生物。
然而,相比大多数艺术生。
顾为经甚至有些恐惧自己真的变成了那种对待万事万物都笑呵呵的,无忧无虑,向着世界宣传——宽恕、爱与和平。
唯独不是活生生的人。
哪怕是今天早上遇上了本地巡警的勒索,他也很生气。
“画好画?还是成为大画家?最大的欲望只能有一个,而这……这是两码事。”
酒井小姐凝视着顾为经的脸:“很多人都把他们误以为了一件事,但是这其实根本不一样。一个人画好画,不意味着他能否成为真正的大画家。同理,一个人画不好画,也不意味着他成为不了世俗意义上的大画家。”
“我父亲就一直私下里认为,安迪·沃荷只是一个优秀的艺术投机者,亘古以来的艺术投机浪潮里的最优秀的弄潮儿。他是最有钱的画家,而非多么伟大的创作者。相反,他也见过太多优秀的画家被埋没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