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医生格拉包夫和另一位年轻医生朗哈尔斯身后,跟着布登勃洛克议员,从老参议夫人的寝室里走进早餐室里,随手把门关上。朗哈尔斯医生就是本城朗哈尔斯家的人,开业行医才不过一年左右。
“对不起,两位先生,我想再了解一下病情,”议员说,领着他们走上楼,穿过游廊和圆柱大厅走进风景厅去,因为秋季的寒冷、潮湿的气候,这间屋子已经升起火来。“你们一定了解我心里多么忧急请坐!要是允许的话,我还要请两位设法使我宽宽心。”
“不用那么客气,亲爱的议员先生!”格拉包夫医生回答说。他舒适地向后一靠,下巴缩在领子后边,双手握住帽子,把帽沿抵在胸口上。长得皮肤黝黑,身材矮粗的朗哈尔斯医生则把礼帽放在身旁地毯上,一心观察着自己的一双小得出奇的、生满汗毛的手。这个人蓄着两撇尖胡须,短直的头发,眼神极美,脸上都带着浮华的神色。“目前还没到危险的地步,您尽管放心吧以令堂大人的体质来说,有很强的抵抗力确实如此,几年来我一直给您府上做医药顾问,我对老夫人的身体非常了解,就她的年岁论,这种抵抗力实在惊人我敢这样对您说”
“是的,就她的年龄而言,真是”议员不安地说,一面捻着自己的长须尖。
“但这也不是说,令堂大人明天就能下地走动了,”格拉包夫医生继续用他的温柔的语调说。
“我想您自己也不会从病人那儿得到这种印象的,亲爱的议员先生。我们不否认,粘膜炎在最近二十四小时情况有点恶化。恶寒在昨天出现就是个信号,今天果然发展成腰痛、气促了。此外,也还有一点温度,当然,一点也不严重,但是总得算有一点温度。最后还有一句话,还有一点,我们对另外一点险兆也要有所估计,老太太的肺部也受到一些感染”
“这么一说肺部也发炎了?”议员问道,眼睛在两个医生之间扫来扫去“不错是肺炎,”朗哈尔斯医生说,严肃地一本正经地向前俯了一下身。
“只不过右肺略微有些发炎,”那位家庭顾问医生抢过来说“相信我们有办法,不使它扩大”
“这么一说,不是我想象的小毛病啊?”议员凝神屏息地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的脸。
“确实不是一般的疾病,正像我刚才说过的,如何把疾病局限在一处,使咳嗽减轻,用全力降低热度在这方面金鸡纳霜是会奏效的此外还有一件事,亲爱的议员先生您不应该让个别的征候吓倒,对不对?如果哪种症状现在加重了,如果夜间说谵语,或者明天要有点呕吐您知道,就是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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