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对方虽对自个儿的烦恼有些不以为然、却是十分认真地给予了回答,柳靖云心下感佩欣羡之余亦已是几分交杂升起,而终在深深吸了口气后、叹息着说出了自个儿今日诸般作为的真正原由——
「靖云无意逃避自身的责任,可却总禁不住要想:承担起这份责任的,真只有父亲所定下的那条路子么?」
最先脱口的是一句询问,却不带有分毫无助求告的迷惘或茫然,而更像是单纯在陈述自身想法的感慨。
「自小研读诸子百家、年纪稍长便开始习作诗文策论,再来则是出席诗会文会扬名造势,并以科举为阶就此踏入官场……从出生至今,靖云一直走在这条柳氏已无数人走过、更给如今身居吏部尚书的家父规范得更为仔细的道路。若不试图争取、不试图改变,陛见授官之后,靖云所将要面对的,便也无非是照着六部、地方、六部这样顺序历练升迁,然后在权力斗争中试图爬至高位、按部就班地过完一生吧——可即便确信自己有能力办到这些,靖云却仍无法不迟疑、无法不深想:明明人生而不同,为何却非得一味遵循前人的步伐?难道不遵照父亲的意思而为、不选择这条稳妥的道路,便无法肩负起一族兴衰么?」
句末的言词听似质问,可由柳靖云说来,却仍是一派的平静和稳、云淡风轻——这并非是他刻意压抑了自个儿的情绪,而是即便面对这样切身的问题,他也依然能够以冷静而理智的态度加以判断厘清……而这样的态度、这样的想法,让本以为对方只是在无病呻吟的西门晔不由大为改观,头一遭真正认可了这个与己齐名的新科榜眼。
因为他明白了对方的追求与思量。
柳靖云并非那等只知享受而不愿付出,平日里享尽了身为世家子弟的诸般益处、却又在该担起责任时避而不受、甚或可笑地嚷嚷着自个儿并非家族傀儡的愚昧之徒……眼前的新科进士很清楚自己的责任与目标;令其心生迟疑——正确说来是「曾经令其心生迟疑」——的,是担起责任、达到目标的方式与途径。往明了说,便是柳靖云不甘心只做家中长辈的应声虫仰其鼻息,而是想真正凭自己的力量与见识开拓出一番事业。
西门晔相当理解这样的想法。
他所出身的流影谷本就有着一半的江湖背景,现任流影谷主、其父西门暮云亦不是那种时刻关注孩子、强迫其必须按照自个儿的标准行事的人——事实上,西门暮云对他的管教更近于放牛吃草,划下范围跟目标后便任其发展,就是遇着危险也非得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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