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便一改先前的柔顺可欺、以他独有的方式展现出了足以与西门晔对垒的气魄——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初到地字营的那一日、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以一支箭震慑全营的表现一般,而让一旁瞧着的齐天栩后背一凛、心神微悚,锐眸间熠熠光彩闪现、却是不由自主地望出了神——对着身旁的人。
可正迎着这一问的西门晔却只是毫不动容地轻挑了挑眉。
「无所谓关不关心,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对于当年不惜放弃安稳仕途毅然从军的新科榜眼……究竟因何会不务正业、自甘堕落于此?」
其话下所指,自然便是柳靖云放弃其他更好的升迁机会选择了留在地字营的事儿……毕竟,以柳靖云的身家背景、能力和战功,有的是地位相等但前景更好、更能发挥他所长的位置能选。在此情况下,如非是给迷了心窍,一个曾为摆脱父亲的干涉而将满朝文武与东征之事当成了棋子的人,又岂会选择这样「无利可图」的职位?
——即便以西门晔一贯的苛刻,这「不务正业、自甘堕落」的八字评语仍是少有的重,更何况这评价所针对的还是年纪轻轻便已晋至从四品下、且如今还是地字营主官的柳靖云?便是一旁原仍沉浸在友人风采之中的齐天栩,亦在听得如此八字之后勃然色变、双拳一紧便待起身发作——
但却在得以如愿之前,为一旁早有所料的柳靖云以掌轻轻按上了大腿、阻止了他的动作。
「……如此,却是多谢少谷主关心了。」
伴随着那一番相阻,自地字营主官口中脱出的,是不仅口吻温和一如既往、且言词声调间俱透着真诚谢意的一句……稍有些出人意料的反应让在场听着的西门晔与齐天栩俱是一怔,而后才由前者先一步反应了过来,笑意微敛、眉间微蹙,问:
「柳少是否将自己看得太高了些?」
「是么?」
而回应的,是柳靖云含笑打哑谜似的一句反问,和对侧某人因而蹙得更紧了些的眉头……瞧着如此,饶是一旁的齐天栩仍有些云里雾里地摸不清门道,却仍因友人明显占了上风的发展而终是放松了原先积聚起的力道,继续当起了他的看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