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那一日,尽管清楚靖云心底必是十分哀恸的,可齐天栩心底最先升起的,却仍是过于卑劣的喜悦……曾偃旗息鼓了多年的渴盼与绸缪转瞬便占据了他全副心思,而让他便因即将调入禁军而须得先将手中公务尽数移交才能回京,却仍难以自已地惦念起了他曾一度错过的一切。
因为靖云终于不再属于「她」。
因为靖云身边最亲近的人,终已又只余下了他一人。
——而这一回,他不会再错过。
靖云是他生命的全部、也是他离开山村一路走到今日唯一的在乎……他已错过了一次,便不会再错过第二次。所以这一回,不论发生什么,他……都再不会放靖云离开——
番外二如芝如兰、玉韫珠藏
——柳靖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做为一个出身名门、品貌端正,在才学识见上亦尚算优秀的世家子,平素待人处事谦和有礼的柳靖云最常被人冠上的赞词,自来不外乎「谦谦君子」、「芝兰玉树」、「玉韫珠藏」等语……尤其入朝之后,他纵有图谋算计之时,亦用的是因势利导、合纵连横的王道手段;而非阴谋构陷、诬言攀咬的小人之举。在此情况下,就算是朝堂上与他立场最为针锋相对的政敌,也很难在他的品行上寻出毛病加以攻讦辱骂;再加上和亡妻阮庭芳的那一段佳话,却是让柳靖云不仅越发坐实了那个「君子」名头,更成了京城人言及「生子当如某某某」、「嫁男当嫁谁谁谁」时最常用上的替换人名。
——但此时、此刻,不知不觉间已成了无数人心中行为表率的柳相公,却正对自个儿的所作所为起了深深的怀疑跟茫然。
缓步行走在那条已走过千百回的青石路上,一身朝服的年轻宰辅腰直背挺、姿态端方,便是那方过而立的年纪让人很难直接将他与「老成持重」四字连系上,可那份蕴于沉静温雅之下的凛然威仪,却依旧能让人一眼瞧出他的不凡……可若近前细瞧,便可发觉他的每一举步、每一投足,都会令那包覆着朝服的身子难以自禁地一阵轻颤;而那乍似平稳的吐息、亦会随之有了短暂的紊乱和停滞……他的仪容依然无可挑剔,行止也仍旧端庄谨然,可衬上那缓沉得过分、也谨慎得过分的步伐,以及种种不寻常的反应,却是让人瞧着瞧着、心头便不免升起了几分异样。
——更别提那张此刻深为霞色所染的端雅面庞、和其上荡漾如波的幽幽凝眸了……尤其青年此刻一双红唇微抿,却比起冷毅凛然更像是欲说还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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