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浴室,看见镜中自己心想,有何不同?跟扬哥做跟辛哥做跟明仔做跟不知是谁的男人做……全是一样的。
全是一样的。
死了,活着,也都一样。
安掬乐笑了。
我不挣扎,反正我也……没差。
……
那一刀割下时,安掬乐当下还没感知到多疼,只觉割得不够,血只流一点,这要死到何年何月?他又补了好几刀,直到渗血的手腕泡进流水里,才真正钻心刺骨,倒抽好几口气。
搞半天,是他先前活太好,没受太多皮肉伤,原来身体疼能胜过心里疼,那心疼又算得了啥?
是他自己看重了。
本来还在等死,以为怎样都无所谓,然在这一刻他骤然醒悟这么做太不值得。他抽出手,用尽最后力气拍打门扉呼救:「救我!救我!」
失血过多令他晕在地上,两个男人闻声赶来,踹开门板看见这幕,骇一大跳。安掬乐:「别……别去扬哥认识的……医院,帮……帮我找我堂哥……手机快速键……一号……」
「喔……喔!」明仔赶忙去了,安掬乐咬牙,忍住晕眩,这句不讲,他死不瞑目。「不……不要让扬哥知道……我割腕……不是……为了他……」
说完,他眼前一黑,就此失了意识。
人要寻死终归不易,尤其上天不想让你死。
安掬乐没死,他在医院的床铺上醒来,好久没睡这么沉,脑子意外清醒不少。
左腕那儿被包上厚厚一层绷带,一抽一抽地疼,在旁照看的安禹铭见他醒了,憋了一肚子气上前要骂,却见这平素没心没肺的堂弟一脸呆滞,随后落下泪来。
安禹铭那些想骂的话,顿时不忍了,他无力坐下。「我的祖宗,你让我省点心,行不行?」